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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貓屎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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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南送我貓屎咖啡,咖啡已經被磨成粉狀,用特別精致的盒子裝著。我打開蓋子,一股異香撲面而來。

但我並不打算沖泡這種咖啡喝。

“如果你知道了貓屎咖啡的生產過程,以及麝香貓的遭遇,你就不忍心去消費它。”

易南也是如此,並不打算沖泡它。這是一些華人送給他的春節禮物,他不便於拒絕,於是就保留了下來。

關於貓屎咖啡的種種故事,以及相關的生產消費鏈,還是他講給我聽的呢。

貓屎咖啡是印尼的傳統特產,也叫努瓦克咖啡,據說是全世界最貴的咖啡之一,貓屎咖啡只是別名,它的正式名稱為Kopi Luwak,Kopi是印尼語“咖啡”的意思,Luwak則是一種叫麝香貓的野生動物。

美國石英財經網站的報道稱,即使在精品咖啡和氮氣冷萃咖啡的世界裏,貓屎咖啡(又稱“麝香貓咖啡”)也是奢侈品咖啡的基準,這種咖啡是由椰子貓(東南亞特有的一種麝香貓)排洩、已被部分消化的咖啡豆加工而成的,自2013年以來,貓屎咖啡的價格雖有所下降,但仍高達200至400美元一千克(約合1300-2700元人民幣一千克),而且越來越受游客的追捧。

貓屎咖啡起源於印尼,一直在市場上被宣傳為最珍貴的品種。18 世紀初,荷蘭人在印尼殖民地蘇門答臘和爪哇島一帶建立了咖啡種植園,並且禁止當地人采擷和食用自己種植的咖啡果子。印尼當地人無意中發現麝香貓愛吃這些咖啡果子,由於內果皮非常堅硬,麝香貓能消化的只是其外面的部分,裏面的籽卻不能消化,而我們日常喝的咖啡就是用最裏面的胚乳來進行加工的。

生咖啡豆的加工過程主要包括脫皮、脫膠、脫水幹燥和脫殼,麝香貓在這裏起到的就是脫皮和脫膠的作用。銀皮在焙炒過程中受熱也會與胚乳進行分離,不會進入到最後喝的咖啡溶液中。這些咖啡豆在經過了消化過程以及陽光的照曬後會發出不一樣的香味,成為非常受歡迎的咖啡。

印尼100多年前是荷蘭的殖民地,當時印尼政府已經將它作為貢品來獻給荷蘭皇室。據說世界上每天野生Luwak不斷被捕殺,所以數量越來越少,每年的出產量少,每磅的價格比頂級藍山還要貴上四五倍,所以當地人看中這一商機,開始用養殖的麝香貓來生產,使得貓屎咖啡的供應量逐漸增多,普及度也慢慢高起來。

在印尼的一個咖啡店裏,老板娘說,印尼人很少用咖啡機,他們喜歡將貓屎咖啡豆磨成粉,然後直接開水沖泡,也不添加牛奶等,保留咖啡最原始獨特的香味。因此,貓屎咖啡沖泡出的咖啡比較濃稠,喝完之後杯底會留有細膩的殘渣。咖啡在印尼是7500印尼盾一杯的價格,大概是5英鎊,價格相當於當地平均周薪很大的一部分。而在美國和歐洲的價格可以高達一杯60英鎊。

貓屎咖啡的味道究竟與普通咖啡有何不同?

一般認為KopiLuwak的香味與普通咖啡比較更容易流失,可以不要在咖啡裏加糖或奶,新加坡國立大學曾有一篇關於貓屎咖啡的研究論文,認為貓屎咖啡的風味要比普通咖啡好。論文作者發現印尼 Sidikalang貓屎咖啡由於其整體風味的平衡性好而相比其他咖啡更受歡迎,而泰國的Doi Chang咖啡和中國雲南咖啡具有獨特的硫磺味,因為這兩種咖啡含硫化合物分別達到了8.32 mg/kg和12.63 mg /kg。硫磺味對咖啡品質特別重要,好的咖啡一半種在離火山口比較近的地方,火山巖裏面含有豐富的硫元素,含硫化合物參與反應能生成非常多的咖啡風味物質。

但是美國精品咖啡協會(SCAA)的態度很明確,“業界對它的共識是,不好喝。”許多人在盲測貓屎咖啡的時候,完全喝不出它的特點,認為它不過是一個無比成功的營銷案例,精美的包裝、限量的誘惑、引人入勝的故事……

全世界的諸多咖啡公司一直在用“來自野生麝香貓”的貓屎咖啡為噱頭進行兜售,很多公司聲稱每年只能采集500公斤貓屎咖啡,並用這種稀缺來證明其昂貴的售價是合理的(前文提到貓屎咖啡的售價通常每公斤200-400美元,有時會更貴)。據媒體報道,雖然無法得到實際準確的數字,但是估計貓屎咖啡的全球年生產量至少有50噸,比這多都有可能,現在印度、越南、中國和菲律賓的農民也都紛紛加入了生產貓屎咖啡的行列,但是混亂的市場有很多魚目混珠的商品,市面上許多貓屎咖啡都是假的,諸多咖啡公司會給普通咖啡貼上“貓屎”的標簽來拋高價格。

與貓屎咖啡的稀有及珍貴程度相對,麝香貓的待遇確是截然不同的狀況。

這種珍貴的、為數不多的麝香貓目前被生產商圈養以進行大批量的咖啡生產,這導致了一系列問題:首先,生性溫馴的麝香貓不是什麽咖啡豆都吃,它們專挑咖啡豆中最成熟香甜、飽滿多汁的咖啡果實當作食物。而人為餵食麝香貓的咖啡豆可能沒有經過任何篩選,並不是品質優異的豆子。

另外,圈養生產催生出了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產業,在印尼和泰國,人們從野外捕捉椰子貓,將它們關在咖啡農場的籠子裏,但是這樣的環境會給它們帶來嚴重的健康問題,最近發表在Animal Welfare上的研究就將貓屎咖啡描述為一種“奴隸產業”。

Quartz報道說:野生麝香貓將咖啡豆作為平衡飲食的一部分,而圈養麝香貓卻被過度餵食尚未成熟的咖啡豆。野生麝香貓通常喜歡在夜間活動,而圈養麝香貓卻被關在容易導致幽閉恐怖癥的日照空間。被激怒時,它們會打架。許多圈養麝香貓都因為壓力而生病或死亡。

自2013年以來,包括英國哈羅德百貨公司和塞爾福裏奇百貨公司在內,至少有13家零售商已經將貓屎咖啡下架或承諾調查貓屎咖啡的生產過程。但規範貓屎咖啡產業並非易事:動物權益人士說,追蹤貓屎咖啡的來源很難,判斷它們是否涉及虐待麝香貓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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